“美德”一词是伦理学的主要范畴,一样平常是指人们美好善良的风致。作为伦理观点,美德不仅仅只是善的文化,还可以从美学范畴上加以认识。美德在善和美的认知中有着相对的同等性,也有着一定差异。在阐释传统美德之美的过程中须要厘清美与善、美与德的关系。详细来说,美德之美应有以下几方面的界说。
一
在字源上,美是一个象形字,后来逐渐从物的象形寓意转到人的精神方面。《说文解字》对“美”的阐明为:“美,甘也。从羊,从大。羊在六畜主给膳也,美与善赞许。”膳,从肉,善声。一样平常指备置食品,以羊肉为代表,引申义为美好的事物。“善,吉也。从誩,从羊。此与义美赞许。”甲骨文则以人饰羊首的形状为“美”。美与羊的味道、装饰等有关。羊者,祥也。由此,羊大为美。作为一个象形字,美是借助对一些事物的描述而作出的界定,人们也通过佩戴一些干系饰物来展示美。随着审美意识的提升和道德认知的深入,仁义礼乐等道德精神逐渐进入美的领域。孔子直接把人的一些善德称之为美,《论语·尧日》提出要尊五美,即“君子惠而不费,劳而不怨,欲而不贪,泰而不骄,威而不猛”。孟子认为人的内在精神状态能够表现于其外在形体。《孟子·公孙丑下》载:“齐人无以仁义与王言者,岂以仁义为不美也?”古代先哲也通过以物喻人或将人的品质寓于物来阐释美。如“上善若水,水善利万物而不争”“知者乐水,仁者乐山”“君子黄中通理,正位居体,美在个中,而畅于四支,发于奇迹,美之至也”等。《说文解字》也指出善有“吉”“好”之意,因而把善与美当作同一意义上的观点加以利用。认为美便是善的,善本身也是美的。古希腊期间的哲学家苏格拉底认为,“统统既美又善的东西,都是联系着同一的目的已成其为既美又善的”,将美与善看作一回事。古代圣贤以美为善,以不美为不善。也可说是将德行寓于审美,在美的享受中体验德行,如魏晋期间所形成的以形真切的审美风格。《庄子·天地》载:“留动而生物,物成生理,谓之形;形体保神,各有仪则,谓之性。性修反德,德至同于初。”可见,词源意义上的美,其含义是较为广泛的,有着俊秀好看、适口好吃、善良的风致、年夜大好人好事等意,而且与善是赞许的。
二
美德亦是德美,即道德品质本身便是美的。通不雅观古代的经典文本和神话传说,个中不乏对一些善人善事赋以美的赞誉。如舜帝劳身治水、精卫填海、范仲淹忧乐天下等,道德榜样的崇高品质作为美德流传至今。因而,美德之“美”是同精良的风致相联系的,“美、善、义、羑皆赞许”。美德一词也常常涌如今一些古文献中,用来表达人们对高尚风致的赞誉。如《荀子·尧问》载:“汝将行,盍志而子美德乎?”《史记·礼书》载:“洋洋美德乎!
”道家认为美与恶(丑)相互比较、相互依赖而存在。《老子·二章》载:“天下皆知美之为美,斯恶已;皆知善之为善,斯不善已。”美相对付恶(丑)而言,皆因天下皆知美之为美,才有与美相对立的丑。善与恶的关系亦然,两者之间并无不可超出的鸿沟。正如《老子·二十章》中所言:“唯之与阿,相去几何?善之与恶,相去如何?”庄子也提出至美至乐,即最高的美和最大的快乐。《庄子·田子方》载:“老聃曰:‘夫得是,至美至乐也,得至美而游乎至乐,谓之至人。’”“天地之美”在于道的自然无为,得到自然无为的“道”,就能“得至美而游乎至乐”。儒家则称“里仁为美”,《左传·襄公三十一年》载:“其所善者,吾则行之,其所恶者,吾则改之。”且指出充足为美,不美必空虚如物。《孟子·尽心下》载:“可欲之谓善,有诸己之谓信,充足之谓美。”汉代赵岐注:“充足善信,使之不虚,是为美人,美德之人也。”这便是“充内形外之谓美”。东汉思想家王充则强调“真美”,要“思天真”“疾虚妄”“美善不空,才高知深之验也”。《春秋繁露·竹林》有言:“今善善恶恶,好荣憎辱,非人能自生,此天施之在人者也。”儒家把中和、中庸视为最高的道德境界。“中庸”便是“执其两端,用个中于民”。孔子曰:“中庸之为德也,其至矣乎。”子思阐明说:“中也者,天下之大本也;和也者,天下之达道也。致中和,天地位焉,万物育焉。”子程子曰:“不偏之谓中,不易之谓庸。中者,天下之正道;庸者,天下之定理。”在中和之境,德与美、善与美浑然天成,善的一定是美的,美切实其实定是善的。二者是相互领悟,相互印证的。
从形美到德美,表示了古人对美的认知由物到精神的发展过程。美德是一个名词,也是一个动词,即对美有所得。“德”,《说文解字》的阐明是从彳(或从行)、从直、从心,升也。“德”也有“得”的意思,便是实现了所要得到的东西。如《管子·心术上》所言:“德者,得也。得也者,其谓所得以然也。”在古代思想家那里,“德”更多是与“道”联系在一起,德便是得道,即得人伦之理。如《尚书·大禹谟》载:“德惟善政,政在养民。”《荀子》载:“德道之人,乱国之君非之上,乱家之人非之下,岂不哀哉!
”“道德纯备,智惠甚明。”以是,“古升、登、陟、得、德五字义皆同”。在老子看来,德乃是道的根本,道是德的提升。德又分为上德与下德,“孔德之容,惟道是从”。可见,在伦理的寓意上美德便是善德、善性、善行,也便是值得人们夸奖、传承的精良道德品质。
三
美德是一种升华了的道德美。就美德之美来说,可分为生活美和艺术美。在生活美的方面,传统美德是一种清闲的美,是一种源于现实生活的高尚道德品质。和谐、中庸、仁爱、信义、和平等道德行为和征象中渗透着美。艺术美则表示在中国古代圣贤所推崇的空想人格中,更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美。这是思想家对现实道德生活的各类精良品质、典范榜样等进行的提炼、选择。古代先哲们提出了不同的道德空想。老子的空想人格是贤人,达到了玄德的境界,即为“柔弱”“守雌”“处下”“不争”“慈”“俭”“不敢为天下先”。“生之畜之,生而不有,为而不恃,长而不宰,是谓玄德。”道家追求的便是“道法自然”的天人合一境界。《庄子·天地》载:“技兼于事,事兼于义,义兼于德,德兼于道,道兼于天。”儒家崇尚“仁、智、勇”的君子人格,强调贤人君子是“尽美尽善”的道德空想目标。孔子希望做符合孝、悌、谨、信、爱众、亲仁、学文七条标准的君子。孟子推崇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”的大丈夫精神。《大学》的目标便是通过格物、致知、诚意、正心,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,而达到明德、亲民、至善。王阳明坚持“天地虽大,但有一念向善,心存良知,虽凡夫俗子,皆可为圣贤”,终生秉持致良知、做圣贤的信念,实现了“知行合一、内圣外王”的空想人格,达到了立德、立功、立言的“三不朽”的圣贤之域。朱熹则认为仁者应具有“无私无畏,大智大勇,襟怀磊落,仁民爱物”的品质。先贤们所推崇的君子圣贤的崇高美德,便是在生活德行根本上的综合和艺术的描述。
无论是道家的玄德境界还是儒家的贤人君子人格,都既是对现实道德生活的真实反响,又是古代人们的一种道德空想追求,是一种“由心灵产生和再生的美”。这种美德是伦理视角中的至善,是道德天生的内在支撑,是道德评价的标准。在美学的视阈中,美德即是幽美和崇高,只有美的德才能称其为美德。而且美德之美作为艺术美也可是一种再造美,即是自然美的一种再现和提升。如远古传说女娲补天、后羿射日、大禹治水、愚公移山等,都因此幽美的艺术形象创造和歌颂了顺民意、除民害、解民忧的崇高道德品质。人们在创作艺术作品的劳动中,描述客不雅观事物、征象、行为的“原貌”,再实际际生活中的善。这既是对现实善的真实写照和重现,也是美的升华。美匆匆成了人的空想人格的实现,高尚的美通过至善得以展现,由此,便达到了“美善相乐”的田地。
《光明日报》(2024年07月01日 15版)
来源: 光明网-《光明日报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