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度风雨,几度春秋,因侍奉老母,重又回到了曾走出大半生的家里。
住宅虽旧了些,然温馨如故。
有人说“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,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”此言精辟!
因老毌健在,却令吾活得踏实起来……

济南的夏天酷热,本日室外气温又有40℃了吧,也没了外出的雅兴,就躲在开足空调的书房里,在百无聊赖中,瞅着那个横放在墙角的“老衣橱”,任由怀旧的思绪泛漾……

这个三扇门的大衣橱,已经很熟年头了,那是1968年吧。
吾之小舅,由济宁将该大橱用卡车送来,时逢上班时分,放置于省立医院门口,一个还未上漆的大橱子,就直立在十分热闹的医院门口,惹路人关注,且评头论足。
母亲只好告假,雇一辆三轮车,将大橱五花大绑地固定在车上,便一起招摇而去。
运至一条叫宽厚所街的家里,这段路该当足有5公里吧。
还记得母亲曾无奈地说:“那一起走来,让行人容身围不雅观,都尴尬地抬不开始来。

那年我十四岁吧,在我的影象里,这个大橱应是家中拥有的第一件私有财产了。
在过去的年代里,凡系统编制内的事情职员都是“供给制”,其家具之类都是公家配给的,为之,该大橱的主要意义必将是极其深远的……

青未了/老衣橱背后的故事

大橱乃小舅亲手打制的,他虽不是木匠,但他可是某工厂的车间主任,听说,他车、钳、刨、铣、磨、铆、焊等技能无所不能呀。

数日后,小舅又专程来了一趟,给大橱反复刷了数遍传统的大漆,刷漆时,置放在前院的大青砖路面上,橱的四角都垫上报纸,那大漆之味,浓郁刺鼻,经数日折腾,总算给大橱穿上了俊秀的新衣。
至今忆起,那熏眼呛鼻的气味,依稀还在弥漫……

还记得,昔时夜橱刷漆落成的时候,邻里百舍,闻讯前来不雅观览,除啧啧有声的赞赏外,或许也有人背后腹诽:“说葡萄是酸的吧”……

老子曰:\公众祸兮福之所倚,福兮祸之所伏\公众。
当年,就由于这个大橱太显眼,遭人妒嫉,当单位发放\"大众救援金\"大众时,原来轮到母亲的机会,却被别人拿走了,至今说来,仍念念未忘……

光阴似箭,岁月荏苒,一晃半个多世纪便过去了,经年间,搬家数次,那些个旧物及老家具,也逐渐被淘汰了,而唯一不变的是,这件老衣橱仍知心肠追随在我们家里,那换洗的衣裳依然存放在它的怀抱里。

噢,笔误了!
不仅是“唯一”,还有一件“唯二”的老物件,去年被胞弟不经意卖掉了,那可是一台七十年代初的“蜜蜂牌”缝纫机呀!
那可是“清贫”年代的家庭之重器。
没有这物件,你是娶不上媳妇滴。
在时兴“三转一响”(自行车、缝纫机、腕表、收音机)的岁月里,那可是当年“小康”之家的标配啊。

为此,母亲忧郁了很多天。
吾知道,她心痛的不是当初花多少钱买的,而是一种抚摸过的额亲切,是一种只属于自己的情绪寄托,更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时期烙印……

据小舅讲,这三扇门的大橱,是用墨西哥落叶松的木料打制而成的。
这橱很重,四人勉强尚能抬起。
至今仍未变形,稳定如初。
那半个多世纪之前所用的大漆,在光芒的折射下,仍闪烁着栗色透红的幽光。
还是那么经久弥新,那么厚重悠长。

小舅已故去五年多了,每每睹物思人时,却已是物是人非了,但我总会想起,想起他对我曾经的亲情。
我想,当母亲睹此物时,也一定会想起,在故乡的吊脚楼下,在贵阳的赤水河边,她与小舅少儿时,曾经追逐玩耍的光阴吧……

吾呆望着这个老衣橱,默默地冥想,这大橱是不会生老病去世的吧,自从来到我家,一贯享受着亲人的呵护,生活在温室里,未经由风雨,吾想将它连续珍藏下去。
如果不经战乱,如果世间一贯太平无事,在很多很多年之后,在岁月的江湖里,或许还会流传着我和老衣橱曾经的故事……

2024.6.27于泉城

鲁黔稿

壹点号 鲁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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