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纪实作品)
杨崇德序言自爹2019年8月去世后,娘来长沙,也就两三次。娘每次来,都住不满一周。娘总是对我说:我来长沙,看一看就行了,知道你在这里好,我就放心了。娘要回怀化去。我的故乡怀化,确切地说,是怀化那个叫“穷天”的小山村落,埋着我爹。娘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我那个去世去的爹。差不多,在爹去世去的头三年,娘每天都要哭。有时,一天会哭上三四回。哭得儿女们胆战心惊。没办法,就到新建乡一位神人那里,弄来半碗“忘情水”,劝娘喝下。可娘还是要哭。娘一哭,就会喊起“姊妹”来。娘把爹喊成了“姊妹”,这多少让我们有点想不通。爹是娘的男人,怎么会是姊妹呢?每次,看到娘在掏她那个小挎包,就知道娘又要看爹那张小照片了,就预感到娘又要哭了。儿女们只得劝着说:娘啊,你就别哭了,人都会去世的,爹都去世了几年了,八十七,也算遐龄了。你只晓得哭,能把他哭回来吗?只管娘有些收敛,可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泪。每次到穷天,娘都会趁人不把稳,悄悄来到爹的坟边,哭上一回。爹的坟,就在我们院子对面。娘一哭,院子里的人就听到了,纷纭甩着头,表示不解。八十多岁的贤来叔就讲直话了,他对我娘说:金保嫂啊,老哥已经走了三年多,你还跑到坟上去哭,会哭坏兆头的!你已经把你一个女哭去世了,还不知道放手,你想再哭去世几个不成?娘把贤来叔的话,当成了耳旁风,眼睛瞅也不瞅,也不吭声,彷佛她有自己的苦衷。我理解娘。娘十二岁就到爹家里当童养媳,十六岁就同房,十七岁就生儿女。近七十年的感情,怎能不哭呢?至于我大妹的去世,与娘无关。娘又怎么舍得我大妹去世呢?大妹癌症晚期,临去世前一个月,娘险些每天守在大妹身边,摸着她,望着她,喊着她。娘后来的哭,一半是为爹,一半该当是为大妹了。
于是乎,我愈加渴望娘能来长沙,让我也好好享享娘的福了。妻子说:4月4日,是清明节,你给爹和先祖们扫完墓,就把娘强行接过来吧!
娘早就盼着我回去了。她呆在大姐家,牙齿笑着合不上拢。我对娘说:娘,挂完清,你就跟我去长沙,好吗?娘一口谢绝了。我远远举起手,恍了恍,问:娘,你看这是几个?娘说:五个!
我指着墙上某一张奖状,问:娘,那上面的字,你看到清吗?娘不识字,但她说:看得清呢,上面两个大字,下面有几行小字,七拱八绺的。我说:你耳朵还可以吗?娘说:可以呢,听得见。我说:你除了高血压,还有其他的病吗?娘说:没有,我好好的,我什么病也没有。我说:那你为什么不肯去长沙呢?娘说:一把把年纪了,不好。我说:你眼睛看得见,耳朵听得到,身板直直的,只有高血压,比谁都康健,你怕什么呢?娘犹豫了。大姐说:你去吧,长沙是个大地方,去适应一下环境。二姐说:你去罗,长沙光味了(好玩)!
弟弟说:你现在身体状况还可以,去住一段韶光也可以,如果身体差,我们还不放心呢!
我顺着姊妹们的话,连续做事情说:去吧,我是恳切想你去的。你不去,你就冷落了我这个大崽了,我是有见地的。我又说:娘,你别担心间隔远。现在,什么间隔都不算间隔了,有高铁,呜地一下,就到了。我伸出两个手指,平行着在娘的面前蹿了过去,嘴里喊了一声“呜”。娘领略到高铁的快了,脸上绽放出笑颜。娘勉强地说:那我去住几天,又回来。我说:你至少要住三个月,长沙热起来了,你再回来避暑。二、娘来长沙2024年4月5日,星期五。娘陪我回穷天挂完清,当晚就乘坐18点40分的高铁来到长沙。20点27分,我和娘步入家门口,妻子早已洞开了家门,门口还摆着一双干净的棉拖鞋。妻子伸开双臂迎过来,说:欢迎!
欢迎!
热烈欢迎!
妻子像是在欢迎一位中心首长。娘笑得只打哈哈。娘看了看这熟习的屋子,说:屋里搞得亮堂堂的,我又来麻烦你们了!
妻子说:娘,你怎么这样说呢?崇德接你几次都不肯来,他对你都故意见了呢!
娘急得问:斯羽呢?妻子说:斯羽和她爸妈到娭毑家去了,来日诰日回来。妻子领着娘进了那个大书房寝室,指着已经铺好的大床说:娘,这便是你的寝室。然后,妻子又把娘的衣服整洁地整顿到一间衣柜里,并说:这间衣柜够了吧?娘说:够了!
足够了!
问娘还要不要吃点夜宵。娘说:饭还在喉咙里,怀化霸落饭碗,就上高铁,饱拢了。越日清晨6点,我钻进了娘的被窝。娘说:你本日不去上班?我说:本日还在放假呢。我和娘睡在一头,娘高兴得像我那个小孙女。妻子听到我和娘在说话,也从她的卧室里出来,直接睡到了这张床的另一头。我们三人,都没了瞌睡儿,在聊着怀化和长沙。三、母孙之乐4月6日上午10点多,斯羽和她爸妈从娭毑家归来。我去楼下帮忙提蔬菜。娘在屋里惊喜地等着这个曾孙女上楼。我把斯羽从车里抱出来时,斯羽揭掉了我头上的渔父帽,惊异地说:爷爷,你怎么又变成光脑袋了呀?半个月前,我做了一顶假发,戴回家时,斯羽痴痴地望着我,好久才说:爷爷长头发了!
现在,斯羽揭帽所看到的,仍是个光脑袋,就有些失落望了。我对斯羽说:太太(曾祖母)来了!
你还认识太太吗?斯羽见过我娘好几次的,关系不错,只是一时对不上。我阐明说:便是我的妈妈来了,你还记得她吗?斯羽算是想起来了,说:我记得,她是太太!
对!
是太太!
太太早在屋里盼着斯羽,见斯羽涌如今门口,大声说:哎加了!
娃娃回来了!
斯羽望着我娘笑。很快,她俩便拉起了手。进了屋,斯羽就去她那个小“厨房”,拉在小门,拿出半节胡萝卜、一根茄子、两块鸡排、一块牛肉、半边洋葱,统统放进一口“小锅”里。再按了一下开关,灶面上的红灯一闪一闪的,咕噜咕噜地响。斯羽在做中饭了。很快,斯羽就给太太端来一大盆,还插了一把小铲子,她对我娘说:太太,你吃吧!
娘见是一盆子假食品,笑得头直歪。斯羽拿起一块鸡排,要太太吃,并说:太太,你吃鸡腿吧!
吃了你就有营养了!
太太抓起那块鸡排,送到嘴边,说:阿呜!
太太的嘴在动,斯羽搓着小手,在一旁得意地笑。四、新的创造2024年4月7日,星期天。清晨的长沙,小雨蒙蒙。妻子说:本日表面湿渍渍的,我去称几斤猪肉,白泉带来了好多韮菜,我们就在家包饺子吧。娘说:好的。斯羽也说:好的。一老一少,都希望包饺子。娘给我们揉过无数的蒿菜粑,却很少包过饺子。娘表示也来试一试,包得不好,反正是自己吃。斯羽呢,彷佛也学会了擀饺子皮。她总是抢着奶奶那只大的擀面杖,在阁下擀。擀着擀着,她就去抓面团,一块一块地运到她的小厨房里,用剪刀剪。妻子说:斯羽,你把面团都摧残浪费蹂躏了呢!
斯羽却端着她做的那碗“饺子”,在客厅里走来走去。二百多个饺子,做得大家腰都酸了。中午就吃饺子吧!
新鲜!
娘吃了七个。斯羽吃了六个。一老一少,彷佛在比赛。晚上,娘要沐浴,她在寝室里脱上衣。我去洗澡间调水温,妻子则到房里给娘找新毛巾。斯羽独自钻进太太的寝室,她望着太太袒露的上身,惊喜地说:太太也有奶奶呢!
娘就在房里嗨嗨地笑。只听娘对斯羽说:娃娃,你想吃奶奶吗?过来,我喂你!
哎!
太太的奶奶,都已经干了!
没有货了!
我和妻子相继走进娘的寝室。娘光着上半身,吊着她那两个奶子。妻子说:妈,你那个左奶,怎么没有奶头了?娘托起它,自己都笑了,说:早都干了,陷进去了,我一贯都是用右奶喂他们呢!
看着娘,听着娘的话,我心里充满了冲动。我想,我们七姊妹,都是在娘的右奶下茁壮发展的!
(作于2024年4月7昼夜)如你喜好,请看《和娘在一起的日子》(2)
几点声明:
1、本组纪实作品,紧张写2024年4月5日至5月24日期间,我87岁的娘,从老家怀化来长沙,与我居住的生活点滴。作品曾发在本人微信"大众号,得到广大微信朋友同等认可。遂呈发《齐鲁壹点》。
2、未经本人许可,任何人不得将本人揭橥在《齐鲁壹点》上的纪实作品,拖到其个人账号转发。对此,本人将保留法律诉讼权利。
作者简介:
杨崇德,男,1965年10月出生,湖南怀化市中方县人。1995年加入湖南省作协。曾在全国200多家报纸、期刊上揭橥文学作品近1000篇。数百篇被《作家文摘》、《小说选刊》、《小小说选刊》、《微型小说选刊》、《杂文选刊》、《读者》、《故事会》等刊物转载。上世纪,本人曾被《微型小说选刊》列为“微型小说百家”之一。2010前后,出版小小说作品集《故乡的云朵》、《冬天的生活》、《丛林狼》、《麻麻亮的天》等。有作品曾获《小说选刊》2014-2015年度“读者最佳印象奖”。有作品被译成德文,在德国出版发行。有数十篇作品,被全国50多所重点中学选为语文考试剖析试题。系中国农业银行作家协会理事,现任湖南省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。曾在《齐鲁壹点》揭橥过《陪父日记》、《大姐夫的人间间》、《与妹妹的生离去世别》、《还乡六日》等纪实作品。
壹点号崇德随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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