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籍是中华民族主要的文化遗产,是中华文明的精神家园。
在历史长河中,书本生产材料与工艺的发展衍生出不同的装帧形制,个中既凝集着劳动人民的聪慧,也彰显了匠心之美。

早在距今约3500年前的富商甲骨文中,就有表示书本的“册”和“典”字。
《尚书·多士》中有“惟殷先人,有册有典”的记载。
进入周代,我国古代文化迎来一个崭新阶段。
除刻字甲骨外,西周期间青铜器铭文不断发展,汉字的表达功能有了长足进步,都为正式文籍的产生奠定了根本。
自周平王东迁洛邑,历史进入春秋期间,随着王室掌握力减弱、文化中央下移,“天子失落官、学在四夷”的局势逐步显现,日益生动的学术氛围推动了文籍从形式到内容的进步。
史载,为创立私学、编写教材,孔子“删诗书、定礼乐、修春秋、序易传”,《诗》《书》《礼》《易》《春秋》等流传至今。
及至战国,诸子百家著书立说,文学、医学、天文学等不断发展,进一步促进了书本创作。
从功用来说,这一期间的文籍已分开了早期的档案记述性子,表示出光鲜的阐述思想、鼓吹主见等方面的浸染。
零散的甲骨辞卦、篆刻于青铜器或玉器上的笔墨等,记述的内容尚不系统、完备,但随着“书于竹帛”以记“先王之道”,产生了我国古籍较为稳固的形态,早期的装帧办法也随之登上历史舞台。

龙鳞装的唐吴彩鸾写本《刊谬补缺切韵》(故宫博物院藏)

卷轴装的后唐天成二年(927年)刻本《佛说不雅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》(中国国家图书馆藏)

古籍装帧的形制演变与匠心之美

春秋战国之际的礼制汇编《仪礼》记载:“束帛加书将命,百名以上书于策,不及百名书于方。
”意指百字以上的长文,要写在简策上,若文章不敷百字,则写在方牍上。
可见,当时的人们就能编简成策,用于礼仪往来或申述主见。

在古代书本以竹木为载体的数千年里, 简策被广泛利用,并逐渐形成独特的装帧格局,对后世影响深远。
古人编简成策大致采取两种办法,一种是在竹木简上端钻孔,单绳穿连;另一种则视竹木简是非,用两道或三道绳编连。
为减少正文磨损,编简时,古人会留下空简(赘简),在厥后头上端竖写篇名、下端题书名,便于归类和检索。
文章写好后,以最末一简为轴向前卷起,篇名、书名恰好显露在外。
卷好的简策系缚之后,或装在帙里,或盛在筐箧中。
简策的卷收形制,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帛书卷子装、纸书卷轴装的涌现与流传。

帛书与竹木简长期并行,对此,王国维认为“至迟亦当在周季”,缣帛即作为书本的载体涌现。
帛书卷子装模拟简策的卷收形制,大致根据竹简的宽度以墨笔或朱笔画成(也以乌丝或朱丝织成)界格,称作乌丝栏、朱丝栏,其名沿用至今。
帛书卷收时,一样平常会粘一条两三厘米宽的竹片在书尾,以此为轴心从尾向前卷成帛卷。
值得一提的是,缣帛作为书本载体,虽有质地优柔、便于携带等特质,但因价格昂贵,流利范围较窄。
后世的考古发掘中,竹木简书的出土数量要远远多于帛书,也可看作这方面的实证。

汉代以来,造纸术得以发明、改进、流传,但纸作为书写载体并未迅速取代简牍和帛书,而是与之并行利用数百年,到晋代才得到普遍推广。
纸书涌现后,从书写到制卷沿袭了简策和帛书卷子装的形制,发展出卷轴装,在两晋、南北朝、隋唐等很长一段期间内得以广泛运用。

卷轴装文籍“揽之则舒,舍之则卷,可屈可伸”,虽携带便利,然久而久之,会碰着卷舒的困难,从而影响阅读效率。
出于不同的社会文化需求,人们对运用已久的卷轴装进行改进,探索出经折装、旋风装等新的书本装帧样式。

经折装受印度梵夹装的影响,在装帧时先把书页粘接,再按一定行数和宽度均匀地旁边连续折叠,并在前后加装书皮。
此种形制曾随着佛教的盛行而广泛流传。
在卷轴装繁荣的唐代,旋风装亦为办理书本翻检不便的问题供应了可能。
从故宫博物院珍藏的唐写本王仁昫《刊谬补缺切韵》可见,其外表仍是卷轴装式,内中书页却错落相积,除首页因完备裱于底纸不能翻动外,别的均能逐页阅读两面笔墨。
旋风装状似龙鳞,风格独具,虽未能广泛遍及,却与经折装一样,为推动卷轴装改进发展及向书页形制转化起到了主要浸染。

北宋往后,随着雕版印刷的遍及,既适宜一页一版特点又便于阅读的蝴蝶装应运而生。
它将印好的书页有字的一壁朝里折半,折口向右集齐作书背,再以一张厚纸作为书皮包裹书背。
蝴蝶装的书本翻阅起来犹如蝴蝶振翅,但显而易见的缺陷是书页对裱较为摧残浪费蹂躏纸张,阅读时会碰着两页空缺。
于是,包背装一反蝴蝶装倒折书页的方法,将印好的书页正折,字面向外、折口向左、余幅向右形成书脊。
它把空缺页折在里面,用纸捻穿订,再包上书衣,形状都雅,也很好地办理了蝴蝶装有空缺页和书页随意马虎散落的问题,在南宋后期尤其是元明清期间被广泛运用,像明代《永乐大典》等都采取此种装帧办法。

明代中后期以来,为办理纸捻用久后随意马虎断开的问题,线装书涌现并很快盛行。
线装与包背装在内页装订上方法相同,只是在装裱书皮时前后各用一纸,以锁线的办法把书页连同书皮一起装订成册,既不易散脱,又方便重订,因此成为明清期间的主流装帧形制,也是古籍装帧技能史上的集大成者。

古籍装帧形制的演化,与各个历史期间的文化背景、科技发展等息息相关,也通报着不同时期的人们对付简约、都雅、实用等内涵的共同追求。
这些设计理念与精工技艺仍影响着当下的书本印装,并吸引人们从浩繁卷帙中汲取聪慧、开阔视野、熏陶脾气。
(孙丛丛)

来源: 中国文化报